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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三十九章 大支援
 第六百三十九章大支援

 停了一会儿居里接着说道:“史将军对缅甸战役之结果亦深感悔恨。他深悔不该派孙立人部赴援油田被困之英军。并发誓说,此后再有此类事,决不再援助英军。足见其悔恨既深且痛。”

 “愿自此以后,不再提缅甸战役。这一段痛苦的历史,让它结束了吧”

 蒋介石对缅甸战败有切肤之痛,他实在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了。

 下一轮,居里希望谈一谈‮国美‬对华空军援助的事,这是蒋介石与史迪威之间的另一个死疙瘩。

 谈论这件事,蒋介石多少显出东方君子的羞羞答答。说出自己如何去乞求富人施舍,而遭到白眼这种事,好像总有点难于启齿吧。

 蒋介石首先声明:“关于飞机,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事,我所重视的是史将军对我的感情和态度。物质之估量,在任何情况下,皆非我所看重。”

 作了这番铺垫后,他才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:“鉴于中国战场之重要地位及中国空军之薄弱,我们曾提请史迪威将军向华盛顿建议,接受援助中国500架飞机之要求,并言明,倘此项最低要求不能实现,则证明盟国对中国战区毫不关心。那么,中国将难以承担协助盟国作战的繁重任务,请盟国另想办法。不意,史将军把我们的话曲解为最后通牒,如果‮国美‬不援助飞机,中国将另寻他途,云云。实在是无中生有,混淆视听。”

 居里仄着耳朵听了半天,也实在听不出蒋介石自己说的“不给飞机,中国将不能协助盟国作战”的话,与史迪威指责的“最后通牒”有多大的差异,于是,便尽量从和解方面给蒋介石开舒心通气丸,他说:

 “以史迪威将军的地位而言,他只应将中国某项军事器材之要求转达华盛顿,但他如认为必要,亦可直接向华盛顿提出建议。换言之,彼实处于转达中国要求与自动提出建议两者之间。据我所知,他对中国也是诚心尽力的。比如,他曾多次以个人名义要求美‮军国‬政部派遣3到5个师部队驻印,扩大在华美军力量。最近,史将军亦屡次敦促‮国美‬速派驱逐机2中队、重型轰炸机1中队、中型轰炸机1中队来华。恨美‮军国‬政部未能资助其建议罢了。唯刚才,总司令所言,美方如不能援助500架飞机,中国将不能协助盟国作战,史迪威身为美‮军国‬官,实不能向华盛顿转达此种过于强硬措辞。”

 蒋介石听后,悻悻地说:“我并不责备史将军办事不尽力,‮国美‬援华物资数量多寡也不是问题的关键”

 宋美龄又接过话头,补充道:

 “总司令以为,他所重视的不是飞机之数量,而是态度与精神。举个例子,有人诚心要帮助你,即使事情没办成,你也要感谢人家。而另一种人以傲慢怜悯态度帮助你,事情就是办成了,也不符合你的愿望。是不是?”

 蒋夫人妙语连珠,说的都是蒋介石想说而没有说的。夫人话音一落,蒋介石更振振有词,大言不惭:

 “望阁下转告罗总统,我要求‮国美‬派遣参谋长来华之动机,绝无利用此人向美增索物资之意。倘若我的行动受物质惑之影响,早为日本之贡献所动摇矣。故,我愿掬诚保证,我请‮国美‬派参谋长来华,绝无物质企图可言。史迪威到重庆以来,我从未向他要求物质供给之事。史将军是我的参谋长,哪有统帅向参谋长提出请求协助的道理?关于飞机的事,唯因为中国战区需要之迫切,故由夫人向史将军提出讨论罢了。”

 听了蒋介石一番剖白,居里暗自发笑。既然如此,飞机的事可到此为止啦

 “承教顿开茅。”居里一句话,把这个问题煞住了。

 蒋介石与史迪威之间原有两大疙瘩,一个是缅甸战败的责任,一个是500架飞机。关于缅战,蒋介石已表示不愿再提及;关于飞机,他说这也无所谓。虽然,蒋介石言不由衷,但起码表明他不想纠旧账。这样一来,蒋史之间的主要障碍也就不了了之。居里重庆之行便告走完第一步。下一步,他必须让蒋介石接受史迪威提出的三路反攻缅甸的作战计划。这是罗斯福给他的最终使命。

 败出缅甸后,雄心的史迪威指天誓地,要报仇雪恨,他在退往印度的路上,拟就了三路反攻缅甸的作战计划。史迪威提出,将退往印度的中国远征军部队整编扩充为3到5个师,作为第一路从印度反攻缅甸,代号为x部队;在云南以美式武器装备训练15到20个师,作为第二路从云南反攻缅甸,代号为y部队;以英‮军国‬队从仰光登陆,作为第三路打回缅甸。这是一个充满了史迪威个人色彩的庞大战略计划,虽然罗斯福没有具体研究过此计划,但是,总统原则上赞成反攻缅甸作战。因为这一计划与罗总统的全球战略非常合拍。罗斯福始终不渝地强调,从全球战略看,日本对‮国美‬的威胁远比德国大,而在亚洲,能与日本抗衡的唯有中国,只有鼓励、帮助中国积极对作战,才能最大限度地减轻日本对‮国美‬的威胁。

 他赞成中国抗击日本的一切积极作战动作。所以,他不吝惜武器,不吝惜飞机大炮,不吝惜美元,尽最大的努力援助中国。在他看来,把武器交给中国打日本,比‮国美‬人自己去打日本合算得多。所以,当缅甸行将不保,滇缅路面临断绝时,他焦急,他不安,他一再对马歇尔等说:“得赶紧想出什么法子,保证把武器源源不断运给中国。”

 因此史迪威提出反攻缅甸的计划,正合罗总统的意。

 然而,蒋介石是不是也赞成?居里觉得这是个极为复杂的问题。夺回缅甸,重新开放滇缅路,蒋介石当然不会反对。但是,要动用近20个中国师来执行史迪威提出的一项作战计划,蒋介石是赞成,是反对,就不好说了。

 劝蒋介石接受三路反攻缅甸计划,肯定比化解蒋史关系困难得多。居里早已意识到这一点,他口袋里不是准备有“口香糖”吗?

 该拿出来了

 7月29,重庆下了一场大雨,火炉子总算降了点温,被酷暑熬苦了的市民们眉头舒展,街面上人们说话都和气多了。这天,居里把史迪威的三路反攻计划奉呈蒋介石。总司令情绪不错,虽不十分内行,却是十分仔细地审阅作战计划,还对着墙壁上的大地图点点戳戳。

 旁边,居里正不失时机地掏出“口香糖”他向总司令进言道:

 “从中国利益来看,实行三路反攻计划,好处很多。第一,实行此项计划,中国可有更充足理由要求‮国美‬援助500架飞机及保证每月空运5,000吨物资。只要中国承担此项作战,‮国美‬则足彼项要求,自不待言。第二,目前‮国美‬援华物资全经驼峰空运,运量有限。大量物资囤积印度,贻误战机。如收复缅甸,重开滇缅公路,则‮国美‬援助物资源源供给中国,实不可限量。第三,此计划中拟请‮国美‬派遣一师部队来华助战。马歇尔将军或不乐闻,但我可用动听理由说服他。果真美军来华助战,则中‮军国‬队皆生活力,发扬其战斗精神矣。第四,向取守势的中国,一旦表现出进攻能力,并且能克复重兵占领之缅甸,世人将刮目相看。战后,对提高中国国际地位,大有裨益。”

 居里一块一块地给总司令递“口香糖”总司令美滋滋的,时而侧过这只耳朵听,时而侧过那只耳朵听,光溜溜的脑袋晃来晃去。居里接着说:

 “罗斯福总统还有一个设想,战后建立国际训政制度。即对一些落后国家,可由二三个邻国共同托管。中国为世界四强之一,战后对朝鲜、泰国和越南将有管理之权。”

 中国也可以管理若干小国,这个设想太美妙,太有吸引力了。蒋介石看看居里,又回头看看夫人,好像不相信这话是真的。夫人眉尖一挑,冲他笑了笑,意思是,居里确是这么说的,我们可以下决心干。于是,蒋介石抓起笔,在三路反攻作战计划文本上画了个很圆的圈,决断地对居里说:

 “这是个好计划。只要贵国能实现500架飞机之援助及每月5000吨物资的空运计划,中国同意出兵。”

 立刻拍板成

 此后,居里与总司令就作战计划的一些具体细节换意见,也都水到渠成。最后,居里话锋一转,把话题又拉回史迪威身上,他以委婉、探询的语气说:“如蒙总司令阁下应允,可否再将史将军之地位讨论讨论?”

 蒋介石闻言,眼珠子一转,怎么又扯到史迪威身上啦?继而又想,我们今天谈的都是大买卖,捎带谈谈史迪威,谈就谈。他回答道:“愿听明教。”

 “恕我直言。”居里侃侃而谈“据我观之,史迪威将军实苦心为中国利益努力,为增进中美关系筹划。当中国急需步,而宋子文部长涉无效时,史将军曾设法取得。他曾要求美派遣三支部队来华,致遭马歇尔将军之怒,斥其勿再喋喋。凡此忠诚表现,事实俱在,皆可复按。唯因其性格关系,不能与阁下融洽相处,我考虑,当然可以另易他人”

 说到这个关节眼上,居里故意打住话头,看看蒋介石做何反应。蒋介石挠了挠头皮,沉思了一会儿,说:“为利于统一指挥同盟军作战起见,我曾一再要求史迪威端正对我的态度。但对事不对人。至于撤换史将军与否,应由罗斯福总统裁夺,无吾人置喙之地。”

 听这话的意思,蒋介石有了松动,对史迪威不像过去那样必除之而后快,居里于是放胆往下说:

 “依我之见,三路反攻计划远比一个人之进退为大。史将军如调回‮国美‬,必将延误计划之施行。况且,马歇尔将军对史迪威倚畀方深,一闻此举,必致不快,影响中美亲睦。折衷的办法,可请史迪威离开重庆一段时间,驻节印度,专司在印x部队整训及反攻作战事项。”

 “此意甚佳。”蒋介石过去也常常对一些事叫好,但未必是真心话,而这一次实实在在地口心如一。这样一来,居里的面子给了;讨厌的史迪威也远远地打发走了,把退到印度的那点残破部队,交给他折腾去吧

 居里进一步问:“在史将军离渝赴印之前,不知阁下能不能同时接见我们二人,共同商讨三路反攻计划。”

 “当然可以。我还要请史将军参加为阁下举行的饯别之宴。请阁下转告‮国美‬朋友们,我与史将军之间绝无个人之芥蒂。”

 蒋介石的回答痛快、坦然。

 “那是不言而喻的,阁下。”居里诙谐中含着狡黠。

 “哈哈哈”

 蒋介石与居里一齐笑了。太平洋东岸和西岸都听到这笑声。

 7月底,杜聿明身前身后的官兵,陆陆续续挣扎出野人山,来到印度边境的列多。他们在这里收拢队伍,整理建制,清点兵员。

 在用帐篷和降落伞临时搭起的收容所里,劫后余生的人们汇集到一起,没有一个衣冠齐整的人,没有一个健康的人,没有一个像人样的人

 这就是野人山的遗物吗?

 衣衫被荆棘撕成了布条,走起路来,随风飘,像一面面拖泥带水的布帘子。有的人干脆没有衣服,扯块降落伞,往身上一裹,弄得花花绿绿,不伦不类。个个都是狮子头,又又脏又臭的头发蓬蓬,窝似的,胡子也有几寸长,泛着绿色的指甲老长老长的,真像魔鬼的爪子。每人都养了一身虱子,衣服、头发、胡子都是虱子窝。人人缺血,脸色苍白,皮肤松弛,眼窝水泡泡的。浑身上下,是一片片红包、黑包、紫包。那是蚊子、蚂蝗留下的伤口,有的在化脓,有的已结痂,通体斑斑驳驳,疙疙瘩瘩,竟像是纹了身的野人。这是野人山给戳下的印记,是丛林给穿上的号衣。

 多半人都拄着拐,还有不少人不能站立。他们之中,有的被人搀着走过野人山,有的是抬出来的,也有的是用膝盖跪着走出来的,还有的是爬出来的。在列多收容站,没有不得病的人,也没有不带伤的人。但是,没有一个是战伤,战伤的官兵早已被野人山埋葬了。活着出来的,都是最健壮的人。

 武器几乎全扔光了。重武器进山之前就销毁,轻武器也所剩无几,即使有,许多也不能使用。泥水里泡了两个月,支铁的部位锈了,木头的部位朽了,‮弹子‬和手榴弹也了,臭了,打不响了。

 野人山改造了人。苍白、浮肿的皮肤,经不住烈的曝晒,出山后,马上晒起燎泡,中暑的人特别多。胃肠似乎只能承受野果、草,如今吃上大米、鱼、油脂,反倒拉肚子、闹病。长时间钻草窝、睡芭蕉棚,对铺、蚊帐、被褥也有了排斥。许多人躺在备有蚊帐、铺盖的竹上,浑身别扭,辗转反侧,夜不能寐。

 最为伤心的莫过于听到自己同伴死难的消息。在列多的收容站,死里逃生的人们到处打听自己的长官,自己的部下,自己的同乡或者好友。不管找到找不到,都哭。找到了,相互抱头大哭,那是惊喜的哭;找不到,则独自嚎啕痛哭,那是伤心的哭。有一位老排长,拄着一竹杖,举着一块木牌,牌子上写着全排人的名字,到处寻找自己的士兵。他走遍了列多的各个收容站,查遍了所有的收容登记册,一个也没找着,这位慈祥善良的老兵,对着黑黝黝的野人山,放声大哭:“他们一个也没出来,光剩我一个。为什么光剩我一个?野人山,你这魔鬼,吃人不吐骨头”

 有位17岁的电话兵,在山里快饿死时,一位班长给他半个苞米,救了他的命。现在,他提着一瓶酒,拎着一只烧,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,找了三天,别人告诉他,那位班长在山里饿死了。小电话兵闻言,把酒瓶砸了,把烧扔了,哭得死去活来。

 列多城东的一座大木屋里,杜聿明的临时指挥所设在这。他的‮体身‬虽已康复,但内心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。

 清点人数的结果,军部共有1,205人,新22师只剩3,121人。最冤的是女兵,进山时,共有45名,出山后,幸存者仅有4人。

 听了参谋长罗又伦的报告,杜聿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 师长廖耀湘是个硬汉子,轻易不说一句话,更不易落泪,此时此刻,泪水模糊了眼睛,他痛哭失声:“新22师在缅甸转战两个月,才伤亡2,000人,而在野人山,没放一,没打一炮,没见一滴血,就损失4,000余人。我这个师长怎么当的啊?”

 杜聿明就更惨了。

 廖耀湘只是一个师,而他手里是一个军,他甚至要对整个远征军负责。杜聿明身前身后,该有多少冤魂、又要多少冤死鬼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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