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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他怎么唱咱的歌
 陈子锟的动作让所有人无比震惊,就连楼上的邵校长和龚稼祥也大出意料。

 五星和国旗一样,寓意中华民国汉满蒙回藏五族共和,是国家体统的象征,从帽子上摘了也就罢了,怎么好丢在地上。

 不过他们很快就理解了,五旗也好,五星也罢,代表的不是这个灾难深重的国家,而是北洋‮府政‬,陈子锟此举表示与北洋彻底决裂!

 一千名学兵齐刷刷的摘帽,取下帽徽掷于地。

 “即起,我江东陆军改称江东护**,继承先烈遗志,以解救中国为己任,至死方休!”陈子锟慷慨昂,掷地有声。

 学兵们跟着他起誓,声声震耳,令人动容。

 “说的这么顺溜,早先不知道排演过几次。”麦平小声嘀咕道,忽然感觉无数道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,赶紧缄口不言,

 陈子锟依然在台上演说:“刚才我们说了国家和军人,现在谈谈青年,今天我为什么把江北陆军速成学堂的学兵带來,是因为他们和你们一样,也是学生,也是青年,我的老师梁启超先生有一篇少年中国说,谁能朗诵一下?”

 “我!”台下举起一只纤纤素手,正是上次在督办公署门前朗读林文静來信的女学生。

 陈子锟很绅士的伸出一只手:“请。”

 女学生俏脸红了一下,沒有去拉手,而是从侧面走上讲台,毫不怯场的说道:“《少年中国说》篇幅很长,我可以只背诵经典部分么?”

 陈子锟颇感惊讶,这位女生果然有才情。

 “当然可以,请吧。”

 女学生开始背诵:“制出将來之少年中国者,…故今之责任,不在他人,而全在我少年。少年智则国智,少年富则国富,少年强则国强,少年‮立独‬则国‮立独‬,少年自由则国自由,少年进步则国进步,少年胜于欧洲,则国胜于欧洲,少年雄于地球,则国雄于地球。…美哉,我少年中国,与天不老!壮哉,我中国少年,与国无疆!”

 少女的声音婉转清脆中带着一股豪气,背诵完毕,台下一阵掌声,陈子锟再次向她伸出了手“同学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“我叫刘婷,江东大学国文系三年级。”这次女学生沒有脸红,大大方方和陈督办握了握手,台下女学生们羡慕的眼热,恨不得和大帅握手的是自己。

 陈子锟将刘婷请下台,然后道:“灾难深重的祖国已经被那些蛀虫残害的千疮百孔,但我们五千年华夏文明是不会灭亡的!未來就在青年身上,就在你们身上!当然,也在我身上,我今年二十七岁,勉强算是青年,救中国的责任,你我一肩承担,未來的道路很漫长,很艰难。”

 顿了顿,他扫视四周,声音提高八度:“同学们,你们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么!”

 “愿意!愿意!”声音波般此起彼伏,江东大学的校园沸腾了,楼上校长室,邵秋铭和龚稼祥对视一眼,欣慰的点了点头。

 “这个陈昆吾,煽动人心确实有一套。”邵校长笑道。

 “可不是么,他可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北洋军阀,他是革命出身,老牌国民员,孙中山先生出殡的时候,这位可是扶棺人之一。”龚稼祥放在沙发上,给烟斗装填着烟丝,他是铁杆陈,说起自家大帅的丰功伟绩,那是如数家珍。

 …

 校园内,陈子锟伸手四下里,道:“回到刚才的话題,我想请问,为什么我国要被列强欺凌?”

 “因为打不过!”有人嚷道。

 “很对,为什么打不过?我中国泱泱大国,为何连英国、日本这种弹丸岛国都打不过?”

 “因为…”下面七嘴八舌说起來,各种答案都有。

 “我來告诉你们,还是那句话,我国沒有军队,军阀的私兵是用來盘剥百姓的,镇学生的,不是用來抵御外虏的,这样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,当然要受欺凌,别说英国日本了,就是荷兰比利时这样沒落的欧洲小国,也他娘的骑在咱们头上拉屎!”

 陈大帅的话拉近了彼此距离,更显他是个有血有,真情的男子汉,学生们呵呵笑起來。气氛更加融洽。

 “旧军队已经腐朽不堪,是到了该打倒他们的时候了,我江东护**,以驱逐军阀,废除不平等条约,收回租界为己任,如有违背,犹如此桌。”说罢,陈子锟出佩剑,一剑将面前的桌子角砍掉。

 这那是演讲啊,分明就是誓师大会。台下学生热情洋溢,蠢蠢动,似乎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点燃。

 “同学们,江东护**还很弱小,不是因为我们缺少炮,而是因为我们缺少有知识,有抱负,有报国热忱的青年,我们需要你,需要你的热血,需要你的生命,你们做好准备了么!”

 “准备好了!”一片狂涛般的怒吼。

 “即起,江北陆军速成学堂更名为江东陆军军官学校,每一个投笔从戎的学子!咱们一起,去把这个旧世界打个落花水!”

 随即,陈子锟竟然以低沉的男低音唱起了《国际歌》

 “起來,饥寒迫的奴隶…”

 歌声一起,麦平眼睛都急绿了,指着上面的陈子锟结结巴巴道:“他他他,郑书记,他怎么唱咱的歌?”

 国际歌可是歌,正经人家的孩子谁会唱啊,不过江东大学是进分子的温,在江东省委派驻‮校高‬的特委书记郑泽如和一干革命积极分子的传播下,国际歌在江大传甚广,‮女男‬学生都会唱,此刻正跟着陈大帅合唱呢。

 郑泽如默默注视着台上的陈子锟,叹口气道:“都被他道尽了。”

 难怪郑泽如落寞,陈子锟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运动家,善于利用一切机会扭转局面,发动群众,为我所用,这样的人竟然不在革命队列,实在是的一大损失。

 国际歌后,演说结束,但是学生们意犹未尽,陈子锟也颇有兴致和大家聊一聊,于是,一场互动开始了。

 刚开始大家都不好意思提问,麦平以眼光探询郑泽如, 得到肯定的指示后,率先发问。

 “请问陈大帅,你说过曾参加五四运动,火烧赵家楼,我很感兴趣的是,你是北大哪一系的?老师又是谁?”

 这个问題很尖锐,因为在江大有传言说陈子锟根本就沒在北大念过书,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。

 这个问題有些不合时宜,全场安静下來,麦平有些得意,盯着陈子锟看他如何作答,只要他敢承认,自己立刻抛出猛料,揭穿他的谎言。

 陈子锟笑了笑:“我想这里有个误会,五四运动不一定非得大学生才能参加,更不一定非得北大学生才能参加,可能有些报章未经确认就刊载过此类消息,事实上,我虽然在北大待过一段时间,但并不是学生。”

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,原來传言是真的,这位大帅并不是北大学生。

 “我是一个拉车的。”陈子锟接着说道。

 嗡嗡的议论声更响了,出身贫寒,年少有为,多么活生生的励志故事啊。

 “我给北大图书馆馆长李大钊先生拉车。”陈子锟继续道。

 麦平嘴角挂着冷笑,听到这句话时,顿时有些手足无措,再看郑书记,两眼竟然放出光來!

 怪不得啊,怪不得啊!他是李大钊先生的车夫,他他他,他早就是革命者了!郑泽如自然知道,李大钊是**的创始人之一,北方区的领导者,陈子锟给他当过车夫,肯定耳濡目染接触了许多革命真理,说不定还秘密参加了组织呢。

 想到这里,一切谜团都揭开了,郑泽如豁然开朗,心情大好。

 “可是!”麦平很不甘心,又问道:“你的英语这么流利,是在哪儿学的?”

 陈子锟看出这位年轻人在故意找茬,不过他真的很不聪明,简直不是找茬,而是给自己当捧哏來了。

 “这位同学,当车夫也可以学习啊,且不说我曾在‮国美‬学习军事,我在北大时期,师从刘师培、辜鸿铭两位教授,后來又拜师梁启超先生,其实我的法语和俄语更流利,你要不要听听?达瓦利西?”

 达瓦利西是俄语同志的意思,以俄为师的人自然明白,麦平羞臊无比,意识到自己的肤浅,赶紧偃旗息鼓退后了。

 忽然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学生站了起來,声音很冲:“陈大帅,请问你结婚了么?”

 一阵善意的哄笑。

 陈子锟坦然答道:“我结婚了。”

 “那你有几个老婆?”雀斑女刨问底。

 “两位夫人。”

 雀斑妹得理不饶人道:“你是留学生,知识分子,为什么要娶两个老婆,你为什么不遵守西方的一夫一制?”

 问完,她回头瞟了瞟麦平,邀功请赏似的。

 麦平赶紧回避她‮辣火‬辣的目光。

 陈子锟笑道:“留学不一定非要把洋人的东西照单全收,我是辜鸿铭的学生,很赞同他的观点,男人是茶壶,女人是茶杯,一个茶壶,配一个茶杯显然是不行的,我很爱我的夫人,况且,中国法律并沒有止娶两个啊。”

 学生们开怀大笑,一片掌声,为陈大帅的机智,也为雀斑妹的大胆。

 忽然又是一阵聒噪,刚才背诵少年中国说的刘婷被一帮嘻嘻哈哈的女生推了出來,小脸有些泛红,但很快镇定下來,轻轻拨一拨鬓边发丝,清脆的声音问道:“陈督办,你的公署招人么?”

 女生们窃笑起來,男生们也跟着笑起來,不过笑声里略带一点点酸味。

 陈子锟笑道:“如何是刘‮姐小‬这样博学多才的女生,督办公署虚位以待。”

 “谢谢督办。”刘婷得到满意答复,羞答答的跑回女生群里去了。

 麦平简直要暴走了,碍着场合却不能发作,一口老血憋在中,差点憋出内伤。

 “郑书记?”麦平寻找着郑泽如,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。

 “陈督办,我想请问,国家统一之后,您何去何从?有沒有具体打算,是当国务总理,还是陆军总长?”又有人发问,原來是郑泽如挤到前面去了。

 陈子锟认识郑泽如原是**的学生,此刻出现在江大,肯定背负着秘密使命,却并不点破,而是微笑着回答他的问題。

 “国家一统后,陈某自当解甲归田,开办实业为民造福。” qQm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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