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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铁路游击队
 出乎意料的是,陈子锟竟然一口答应下來,还帮‮路八‬军安排了八匹骡子把大炮拉回牛马庄,老张欣喜若狂,还得装着愁眉苦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,絮絮叨叨跟着骡车回去了。

 老张是个实诚人,装的不像,那点小心思早被陈子锟察觉了,但他根本不在乎,一门报废的88炮而已,何足挂齿,想当年咱也是玩过一个炮兵营的88炮,自然不可同而语。

 土‮路八‬虽然沒见过世面,但土的可爱,土的厚道,陈子锟决定弄到新武器之后,支援他们一些,省的整天捡‮弹子‬壳,修理破,跟叫花子似的。

 初步计划是抢劫运送武器的列车,这个活儿非赵子铭莫属,他当年在江北铁路局干过,司炉、司机、扳道工、检修工样样精通,由他挑选十几个身手矫健的前铁路工人,组成铁路游击队,不但要从铁路上获取物资,还肩负着破坏铁路支援战斗的重任。

 陈子锟有心培养赵子铭,问他作战计划。

 赵子铭指着地图道:“这儿铁路有个转弯,速度会减慢,我带弟兄趁机跳上去,闷罐子车门都是用八号铁丝捆起來的,我们一人带把钢丝钳,把门弄开,用铁钩子往外扒拉,安排百十号人带着骡车在沿线只管拾,叔,你看咋样?”

 陈子锟轻笑:“子铭,你的魄力比你爹差远了。”

 赵子铭恼羞成怒,想了想一拳砸在地图上:“在这儿埋雷,把狗的火车炸翻,把押车的都打死,找一千个人在旁边侯着,把车上的东西全他娘的搬走,一头发都不留。”

 陈子锟点头满意的笑了:“有点意思了。”

 淮江铁桥南岸,十几个穿黑色劲装的汉子趴在枯草丛中严阵以待,几个背的伪军慢的游过去,他们是负责铁路沿线治安的部队,每晚上象征的出來溜达一圈就算差,主要是震慑那些从火车上扒窃物资的贼。

 月光下,两条闪亮的铁轨如同长蛇般通向远方,北面淮江铁桥宏伟的身影若隐若现,四下静寂无比,赵子铭飞身上前,趴在铁道上听了一会,吹了声唿哨,几个人背着‮药炸‬下來,迅速将‮药炸‬包埋在路基上,远处火车汽笛声传來,几个人再度消失在黑暗中。

 一列火车着蒸汽从南面开來,黑漆漆一片,不会是票车,应该是拉武器的货车,赵子铭摸出怀表看看,时间正好,按住起爆器等火车头驶过地雷的时候用力向下一

 一声巨响,火车出轨倾覆,押运宪兵死的死伤的伤,车厢里的货物翻出來,有印着外文的长条木箱子,还有粮食口袋和捆扎起來的棉被毯和冬装。

 赵子铭拔出驳壳大喝一声:“上!”

 路基两侧,黑一片人扛着扁担抓钩子推着独轮车就冲了上去,一个血头血脸的宪兵伍长从地上爬起來,晃晃悠悠举起南部手,早被一个青年农民一锄头放倒,随即被无数双脚踩过,浑身骨头都踩碎了。

 上千农民蚂蚁搬家的本事不是盖的,物资被迅速搬走,在游击队的指挥下,优先搬运械‮药弹‬,粮食被服次之,爆炸发生后,守卫淮江铁桥的一个分队日本兵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來,坐着巡道车赶过來,刚过桥就被伏兵一阵打死,支‮药弹‬连棉袄都被剥了个光。

 负责铁路沿线治安的伪军夜里不敢出动,只敢在据点里拼命的开壮胆,北泰城里的守军得到消息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,田路少将急令铁甲车出动,军一个大队开到南岸事发地点,但见火光熊熊,火车倾覆路基下面,沒來得及搬走的物资都被付之一炬,时不时有引爆的弹划过夜空,火光映红了他的脸。

 这个陈子锟果然大手笔,初到江北就劫了列车,绝不能让他如此嚣张!田路少将下令寻踪追击,可是杂乱的脚印和车辙都消失在江边,想必是走了水路。

 军损失惨重,丢了整整一车辎重被服,还死了八个押车的士兵,这么庞大的运力,沒有周边老百姓的帮助是做不到的,新仇旧恨涌上心头,田路朝一将怒气撒向铁路沿线的几个村落,派兵进村扫,但凡搜到一粒‮弹子‬,一件被服,就全村杀光。

 尽管此前游击队已经警告过这些村民,让他们坚壁清野,暂避一时,仍有一些死脑筋的百姓觉得自己沒参与劫火车,日本人不会滥杀无辜,结果却枉做了下鬼,铁路沿线几个村子全被烧成了白地,死者数百,哭声震天。

 …

 火车上劫來的物资被农民们肩扛担挑运到淮江岸边,曾蛟的船队早已等候,上百条舢板载满了货物飞一般走了,参与运输的百姓也沒白忙,粮食布匹尽管拿,个个喜气洋洋,还不知道回家后会面临怎样的惨剧。

 物资先被运到了苦水井,长条木箱子堆得小山一样高,正是黎明时分,彻夜战斗的士兵们丝毫沒有困意,赵子铭拿着撬跳上箱子堆,撬开一口箱子,从里面提出一油脂包着的捷克造轻机來,哗哗的摆弄着。

 陆续有箱子被撬开,惊叹声一片,大伙儿可算见着好玩意了,崭新的捷克式七九步,锃亮的核桃木托,管瓦蓝,拆开纸包,黄澄澄的‮弹子‬撒了一地,还有成箱的小甜瓜手榴弹,这玩意可比巩县兵工厂出的木柄手榴弹好使,扔的远,炸的范围大,平时只能靠缴获,弄一两个跟宝贝似的揣着不舍得用,现在可好,几十箱子小甜瓜,可劲的造吧。

 次晌午,几十辆骡车驶出苦水井,吕三里听到消息赶过來,面遇到车队,大声问道:“哪去啊?”

 “搬到龙王寨去。”赶车的人答道。

 吕三里看到深深的车辙印,知道货物很重,急忙转身回去,直奔县城,找到县长夏景琦向他报告:“县长,您老让我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,游击队劫了皇军的东西,运到龙王寨去了。”

 夏景琦从椅子上跳起來:“你沒看错?”

 “千真万确,我敢拿脑袋担保。”吕三里信誓旦旦道。

 夏景琦來回踱了两步:“你跟我來。”

 來到山田大尉办公室,夏景琦请翻译官转达了自己的报告,山田很震惊,当即拿起电话摇了摇,可是沒音,电话线又被可恶的游击队切断了,派通讯兵的话一來一回太贻误战机,山田当机立断,出兵进攻龙王寨,不但要把把皇军丢的东西拿回來,还要消灭游击队。

 皇军出击,守卫县城的重任就交给夏景琦了,夏县长拍着脯保证,人在城在,决不让游击队踏进县城半步。

 夏景琦并不担心,按照他的估算,游击队干了这么一票大买卖之后肯定要消停一段时间,找个山沟沟把进去的大肥好好消化一番,刚捅了马蜂窝的人是不会再捅下一个的。

 但他猜错了,游击队的主力已经渗透到了县城附近,今天是赶集的日子,县城四门大开,卖菜的卖柴的卖山货的满街吆喝着,一辆装满山楂的平车拉进城门,守门的四个伪军喝令车辆停下,用刺刀戳一气,拉车的农夫陪着笑脸将山楂往伪军手里:“老总,拿着。”伪军不买账,非要把整车山楂翻遍,车夫笑容渐渐僵硬,后面几个挑着柴火的年轻人慢慢将手伸向了间。

 忽然,一个啃着山楂的伪军看见城门外走來一个大姑娘,两条麻花辫,小脸白生生红扑扑,小那叫一个细,伪军嘴里的山楂掉了也不知道,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姑娘,魂都丢了。

 拉山楂的农夫趁机道:“老总,你看我…”

 “快走快走。”伪军沒好气的打发他滚蛋,农夫松了口气,山楂车里藏着几十枚小甜瓜手榴弹呢。

 挑柴火的汉子也悄悄将刺刀了回去,走进了城门。

 这是叶唯第一次参加战斗任务,心里紧张的砰砰跳,在她身后扮作农村大嫂的白玲却很镇定,她已经注意到伪军盯着叶唯的眼神,低声提醒她:“别慌,同志们都在呢。”

 叶唯还是有些害怕,羞涩的低下头去,伪军嘿嘿一笑,勾勾手:“小大姐,过來,哪村的?怎么沒见过你?”

 忽然一阵嘈杂声,皇军又出动了,几十号大兵背着长跟在山田中队长的大洋马后面开过來,城门口的四个伪军赶紧用步将老百姓拦在两侧,皇军们目不斜视昂首阔步,大皮鞋踩着整齐的鼓点出去了。

 恢复平静之后,伪军继续嬉皮笑脸道:“小大姐,你的良民证呢,是不是藏身上了?让哥哥摸摸。”

 游击队员哪容他猖狂,几个农民打扮的汉子挤上去,出匕首一刀捅进心窝,四个伪军同时被放倒,步沒落地就让人一把抄在手里,尸体拖走,游击队员戴上伪军帽子,继续在门口执勤。

 城内依然平静如常,谁也猜不到游击队已经渗透进來。 Qqm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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